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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话:上天之子应该存在的地方

第8话:上天之子应该存在的地方

时间是公主来到我家的第一天深夜。

银发公主依旧是躺在睡袋里,这一次抱着大狗熊娃娃进入了梦乡。卧室的房门仍然被垫在地板的大洞上面。我则是很守规矩的独自睡在外屋的地板上。

外屋的屋顶有一处纯天然的天窗,从那里可以窥见夜空里漫天的星斗。这也是我小时候唯一认为有趣的东西。皮罗大叔说,星星是天空的眼睛,它们闪耀的光辉能够洗净人心的污秽。一个喜欢观星的人是不会成为坏蛋的,所以我没有成为小偷的资格。

明明隔着很远,我却能微微的感觉到公主睡着时均匀的呼吸,似乎因为公主的存在,这间破破烂烂的屋子里面也变得生机勃勃,到处充满着温暖人心的东西。果然,公主就是公主,是上天之子,不同于普通人的存在。

所以,这样的人,就应该住在金碧辉煌的皇宫里面,才能体现出她的圣洁美丽,我还真是做了一件不得了的蠢事。

偷偷的看了沉睡中的公主一眼,今晚的她并没有将身体全部缩进长长的睡袋里面,而是好像穿着睡袋形式的布偶装一样露出了小巧的脑袋,美丽精致的五官稚嫩而纯洁,银白色的发丝有一小撮洒落在外面,正在黑夜中闪着微微的光芒。

至今为止,我还是不清楚公主的姓名,不过这也没什么可在意的。乱想的时候,脑海中又浮现出了白天公主和我之间的那段对话,她所提的条件还真是令我大吃一惊。

『如果汝可以让我露出笑容的话,我便会回到皇宫。』

这应该是很简单,很简单,简单到跟吃饭睡觉一样的事情才对吧,但是我却做不到,应该说公主做不到,她似乎是天生缺少了这根神经,不仅仅是微笑,几乎大部分的面部表情她都难以做出。即便是哭泣,也只能看见眼泪在落,从脸上也看不出一丝的伤心。

所以,是一个十分头痛的条件呢。

于是,现在摆在我面前的就只有两条路。

第一是答应公主的要求,让她露出笑容,然后自己回到皇宫里去。

第二是我在半夜偷偷的再将睡着的公主送回去。

在被卫兵发现公主失踪之前,我一定要做出决断才可以。

所以,我答应不了公主的要求。

我决定在今夜再一次折返回去,将睡着的公主放回原先的地方。真是对不起呢,还请原谅我这个普通贫民的胆小,我并不是童话故事中那些万能的魔法师或者勇士,我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,连大狗都斗不过的无能的小偷。

屋外,帝国钟楼处传来了第十一次沉闷的钟声,这是代表着整个帝国都已经进入了寂静的深夜中。虽然今夜繁星点点,月亮姐姐却没有和昨天一样正常上班,比昨天还要漆黑的夜幕笼罩着整个帝都。

『公主?公主?』

我轻轻叫唤了两声,确认了公主完全沉入了睡梦中,这才轻手轻脚的走进了里屋。『吱吱吱』的声音突然传出,我险些被吓得尖叫出来。

可恶的杰克竟然在这一刻悠哉悠哉的在我的床下散步!!!

啊,好想抓住这个家伙,但是这样一来一定会惊醒公主的!真是糟糕透了,为什么好事坏事都聚到一起来了。我和杰克第一次签订了只有一夜的友好条约,无视了正在散步的它,我轻轻将公主连同睡袋一起抱着背在了身后。公主一直抱在怀里的大狗熊娃娃我也一并抓在了手中,因为从今天一天的接触中我感觉到,公主对这个洋娃娃怀着一股不一般的情感,重要的东西谁都不想失去,身为贫民的我不想,尊贵的公主一定更不会想失去吧。

在夜色的掩护下,我再一次做回了低贱的小偷,明明昨天还发过誓那是第一次也将是最后一次,可是誓言却在转眼间就被自己给打破了。

因为知道了背后背的是娇弱的公主,我比昨夜更为小心了许多,就这么轻轻的穿过无人的街道,钻入茂密阴冷的树林,从树林里爬上接连着皇宫后城墙的小山。

再然后,便是长达一个小时的休息。

没办法,就算是不背着公主,我的体力也只够撑到这里附近。没有了月亮的夜空,星星反而变得更为明显了许多,一颗颗闪耀着大小光芒的星辰,就好像顽皮的小精灵在天空中不断追逐嬉戏着。

『妈,妈妈。』

风中似乎夹杂着奇怪的声音,我是不是幻听了?

仔细的聆听,我这才发现,这股微弱的声源来自于趴在我肩上的银发公主。公主的眼睛紧闭着,修长的睫毛微微颤抖。在小巧的鼻子下面,两片如樱花般的红唇正徐徐的张开着,淡淡的,好像来自心灵般颤抖着的声音正慢慢的从里面传出。

『妈-妈-。』

『妈妈?』

我诧异了,公主的妈妈?皇后吗?皇后不是在十四年前就已经因为难产死去了吗?听皮罗大叔说那时候国王陛下都难过的瘦成猴了!

即使过去了这么久,公主还是在想着已逝的母亲吗?真是一个善良的公主呢。

我只是不由自主的,真的是手臂不受控制的就轻轻抚摸了公主小小冰冷的脸颊,手指拂过她那闪着银白色光亮的柔顺发丝,上天之子吗?说不定只是和我一样普通的人类吧。

今天的休息时间在这一段小插曲之下过的似乎有些快了,不知不觉间,帝国的钟声敲响了第十二下,此刻整个帝都里面,已经是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,哭闹的孩子声,微弱的灯火都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。身在山上的我能够感觉到的,就只有从东边吹过来的阵阵晚风。

『加油,加油!』

我站起身体,再一次将公主轻轻的背在了身后,然后为自己加油鼓气,满满的勇气破开了黑色的夜幕,在天空中繁密眼睛的注视下,我和公主终于抵达了高达二十多米的王宫后城墙。

昨晚被我的飞爪弄得满是伤痕的墙面与地表仍旧清晰可见,光是回想起第一阶段的固定飞爪行动,我刚刚还满满的勇气量就被削减了一大半。一定会累死的!绝对会!

但是累死和杀头这两个选项,果然还是选择前者的生还几率要更大一些。

缓缓放下公主,从腰间的围囊中取出飞爪与绳索,将剩余的信心与勇气全都一次性灌注了进去,然后我几乎是闭着眼睛朝着城墙的上空挥动了手臂。

稳稳的,清脆熟悉的声音随即传来,今天意外的,可以说奇迹般的直接成功了!我不敢相信的睁开了眼睛,看看城墙又回过头盯着公主看了一阵,说不定公主真的是一个可以带来吉祥的幸运星呢!

因为拥有公主这个吉祥物的存在,今天的侵入获得了有史以来最大的成功,加上昨晚对皇宫后院的地形也稍稍有所了解,所以我几乎是没怎么花时间就找到了银发公主的宫殿。

守卫依旧是看不见一个,即使是去开party也开的着实过头了吧,你们可是护卫皇宫的卫士啊,是保护着帝国中最重要人员的生命以及财产的勇者,所以给我恪尽职守一点啊!嘛,虽然站在小偷的立场上,这简直是劲爆到不行的奖励time。

公主的寝宫里面,依旧是亮着唯一的一盏西式灯具,对于公主忽然间消失了一整天,难道宫里面就没有一丝的察觉吗?我虽然很是不解,却顾不得那么多了。虽然没有守卫,这里对于我这个瘦弱的小偷来说,还是危险重重的龙潭虎穴,所以尽早将事情办妥离开为妙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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